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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85.第84章各有打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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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4章 各有打算

兩腮鼓鼓,白牡嶸的眼珠子卻格外的靈活,看著他把倒滿酒的酒杯放在自己面前,她發出了一聲只有自己聽得到的哼聲。

“你給我倒酒?怎麽這麽詭異呢,這酒裏是不是摻東西了?”深表懷疑,因為之前她每次喝酒,他都沒什麽好話。

“這是宮中的貢酒,在外買不到,每年也只產幾十瓶而已。你嘗嘗吧,不會喝醉的。”宇文玠動筷,吃相可算優雅好看。

“你不喝?”拿起酒杯,她聞了聞,竟然還挺香的,好像有一股果子的味道,但具體是什麽果子,猜不出來。

“本王從不飲酒。”他搖頭,自己不喝。

看著他,白牡嶸還是幾分懷疑,先抿了一口嘗嘗,這酒入口柔和,果子的清香更明顯了。

“好喝麽?”看她的表情,宇文玠問道。

“嗯,還不錯。”又喝了一口,不嗆不辣,真是不錯。

“都給你了。”把酒壺放到她面前,宇文玠看起來十分大方。

笑了一聲,白牡嶸搖了搖頭,“別總是做這種無事獻殷勤的事兒,我現在從頭到腳都是你送的,連喝的酒都是你給我倒得。說真的,我心惴惴。”

“時刻警惕也是應該的,難保何時就沒了性命。”宇文玠安靜道。

“不過,我瞧著今兒好像也沒那麽嚴重了,就是那屹王滿臉仇視,其他人對我似乎沒那麽大的興趣。看來,丁海是被抓住了?”有了丁海,她也就不重要了,畢竟那個也是從鷺闕塢出來的,也比她好對付。

宇文玠沒回答她,只是靜靜地吃飯,姿態優雅好看。

喝完一杯,她又自己動手倒滿,這酒的確挺好喝的,只有一些酒味兒,更多的是果子的味道,十分綿柔。

宇文玠始終靜靜地吃飯,看她喝的起勁兒,他也沒說什麽。

“這幫人是不是真打算喝到天亮啊,這個時辰還沒回來。”喝著喝著,白牡嶸忽然想起流玉和小羽她們來,看來今天真是放假日,也根本沒打算回來瞅瞅。

“隨便她們吧。”宇文玠倒是不甚在意。

“你原本有這麽寬廣的心胸麽?”他前後不一致,之前可是認為下人就該做下人的事兒。

“今日原本也該放松,但若耽誤了明日,自有懲罰。”自由只限今日,但明日若是因此而耽誤了正常的工作,就得照常受罰了。

“就知道你這主子沒有那麽寬大的心胸。你真不喝?很好喝,像雞尾酒。”越喝越像雞尾酒,好喝的。

“雞尾酒又是什麽?”她又說奇怪的話,他也算見多識廣,但她說的東西他都沒聽說過,也不認為是鷺闕塢的專屬,他對那裏也有些了解的。

“用雞尾巴調出來的酒。”隨口胡說,聽得宇文玠不由皺眉,顯然是因為如此不衛生而感到了惡心。

看他那表情,白牡嶸不由得笑,自斟自酌,她也沒發覺自己愈發像個酒鬼。

這東西真是好喝,一直以來是她小瞧了這個世界了,還是能造出好酒來的,只不過底層人沒資格喝罷了。

吃了一些,宇文玠就放下了筷子,他食量少,一向如此,即便是很餓,也不會吃太多,吃多了肚子便會不舒服。

白牡嶸反倒是吃起來沒完,而且沒有吃飽的架勢,且一壺酒幾乎要被她喝沒了。

宇文玠坐在對面看著她,好似在欣賞她毫無優雅可言的吃相。

看了他一眼,白牡嶸不由得發出一聲嗤笑,“看我喝酒看的眼睛都直了,你是不是特別好奇這酒是什麽味兒的?要說你也真可憐,這世上有很多好吃的,但你都不能吃,多可憐。”

“本王也不是那麽饞嘴。”不似她,看到什麽都想嘗嘗。

“那不叫饞嘴,叫享受。算了,說了你也不懂,若是真好奇了起來,看見什麽都去吃,得拉肚子拉死不可。”她也不和他討論美食如何令人心動了。不過,她也是想的太多了,這個世界沒什麽美食,她想念的垃圾食品都沒有。

倒出最後一杯酒,白牡嶸一飲而盡,喝了一壺,她也只是覺得有些熱而已,並沒有醉的感覺。

宇文玠坐在對面看著她,喝完一壺酒,她卻好像沒有任何的醉意,難不成真是這酒沒有勁兒?

“我也吃飽了,該睡覺了。今天新年,應當給你壓歲錢才對的。來,拿著吧,姐姐的心意。”說著,她一只手伸進衣服裏,好像要拿什麽東西。

宇文玠看著她,水汪汪的眼睛也跟著幾分發亮,不知她能拿出什麽東西來。

在衣服裏找了一陣兒,白牡嶸的手驀地拿了出來,大拇指和食指扭在一起,越過桌子遞到他面前,“這個送給你,白姐的一片心願,望小王爺以後身體能健康一些。”

看著她像是要抽筋了似得手,宇文玠微微皺眉,“摳門便說摳門,本王又沒特別要求你一定要贈送名貴的賀禮。”

“這是心意,不要算了。”收回手,她便站起了身,許是因為動彈,一股熱氣直朝著頭上湧,只是那麽一瞬間,她就覺得有些頭暈。

雙手撐在桌子上,白牡嶸盯著桌面,只覺得眼前有些發花,喝進肚子裏的酒開始發揮效力了。

宇文玠看著她,倒是不動聲色,喝了那麽多,總該是有點反應的。

站在那兒緩了一會兒,白牡嶸才挪動腳步往樓梯的方向走,她的腳步明顯有些亂,但大腦暫時還是清醒的。

好喝的酒後勁兒也是很足的,是她想的簡單了,一步一步的往樓上走,耗費了很久才走到房間門口。

那門口還掛著兩個小燈籠,就是之前那種祈求早生貴子的燈籠。

切了一聲,白牡嶸翹腳伸直了手,經過幾次努力,終於抓住了一個。

一把扯了下來,直接扔到一邊,又去抓另外一個。

把兩個燈籠都扯了下來,撇到遠處去,她心裏也舒服了。長吐一口氣,然後邁著八字步走進房間,又砰地一聲關上了房門。

樓梯口,宇文玠確定她進了房間,便轉身快步的下樓了。裹上披風,他無聲的出了小樓,很快就不見了影子。

酒的後勁兒很大,而且十分助眠,白牡嶸回到房間拆掉頭上那些沈重的首飾,就趴在床上睡著了。

這一覺,真的是睡到了天亮,直到小羽輕輕地擺弄她亂糟糟的頭發,她才醒過來。

“天亮了?”眼睛睜開一條縫,看到的就是小羽的臉。

“嗯,早膳都備好了。王妃,您昨晚喝酒了吧,而且喝的還不少。”她的頭發亂的不成樣子,拆首飾的時候太過暴力了,不少發絲都被扯下來了。

“還成吧,沒喝太多。”說著,她一邊翻身坐起來,一眼看到房間的地板,外裙和首飾扔的滿地都是,還有被子都不知何時一半在地上一半在床上,這房間像遭劫了似得。

小羽輕笑,“外面走廊裏都是燈籠的碎片,一些燈油灑在地上,幸虧原本燈籠裏的燈油不多,不然可慘了。”

擡手拂了一把墜在臉上的發絲,白牡嶸長嘆口氣,“我記不清了,印象裏好像也沒做什麽過分的事兒。頭皮好疼,是不是昨晚宇文玠趁我喝多了拽我頭發來著。”手指插進頭發裏,邊摸索邊栽贓宇文玠,甚至都懷疑房間這麽亂可能都是他幹的。

小羽憋笑,卻是什麽都沒說,拿來梳子給她小心的梳發,白牡嶸也因為頭皮疼而不免齜牙咧嘴。

“宇文玠起來了麽?”坐在那兒任小羽給她收拾頭發,她一邊閉著眼問道。可能是因為喝酒的原因,臉也有些腫。

“還沒,房門緊閉,奴婢們也沒人敢過去。”她和流玉是從不過去的,之前一些上女還會在早上過去,但自從白牡嶸發過一次威,她們也不敢了。向來宇文玠在房間睡覺的時候,沒人敢進去。收拾房間,也都是趕在宇文玠離開後。

白牡嶸暗笑,大概是因為腦門兒受傷,不好意思出來了。被那些期盼著爬上他床的上女們看到了,失了威風。

頭發整理好,小羽便開始收拾房間,將扔到地上的首飾衣裙一樣一樣收起來,又把床整理好,這房間也瞬時幹凈利落了起來。

換上了海棠紅的裙子,白牡嶸隨便的將頭發挽起來,隨後走出房間。

房門兩側的確空空,燈籠已經不見了,摘掉燈籠,她是有這段記憶的。不過,記得自己好像是很輕松的就把燈籠摘下來了,並沒有很粗暴。

所以,她嚴重懷疑壞事都是宇文玠做的,為了栽贓陷害她。

往宇文玠所住的房間方向看,靜悄悄的,沒有一絲動靜。

緩步走到樓梯口,她再次停下來,聽那個房間的動靜。

然而,聽了一會兒她就皺起了眉頭,那房間沒人。

轉身快步走過去,白牡嶸推開房門,果然是空空的,哪有人。

這小子,居然不在,難不成,是昨晚趁著她喝多了睡著之後就離開了麽?這麽說的話,他特意拿了一壺酒過來讓她喝酒,就是為了讓她醉了之後,他好離開去做見不得人的事兒。甚至於,都不能讓她知道他出去了,看來真是十分之見不得人。

搖搖頭,她關上房門,隨後便下樓了。

上女們照常的在做事,昨晚熬夜吃喝,似乎也沒讓她們覺得累,做事依舊很麻利。

‘享受’了她們日常的請安,白牡嶸也覺得自己愈發的像宇文玠了,因為每天都這樣,現在反而不覺得稀奇了。

“流玉,過來。”坐在軟榻上,白牡嶸忽然想起什麽,便叫了流玉一聲。

流玉放下手裏的活兒,幾步跑過來,“王妃,您有什麽吩咐?”

“你去找大楊,叫他去後門那兒等著,我有事要出去。”她模仿宇文玠的字跡沒有成功,所以,她覺得依靠自己練習,指不定得多久,可以找個比較有文化的人,走捷徑。

用了早膳,她就裹上披風離開了索長閣。

走到後門處,果然大楊已經等在那兒了,上次因為刺客突襲事件,他的臉上落了疤。本就粗獷,這回看著更猙獰了。

蘇昀在窗戶那兒露出臉來,瞎了一只眼,他那樣子特別驚悚,但他好像並沒有自知之明。

“新年好。”看著蘇昀,白牡嶸揮了揮手,兜帽遮蓋住了臉,也看不清她是什麽表情。

蘇昀沒吱聲,只是用一只眼看著她,似乎這就是他表達情緒的方式了。

走到後門,大楊自動跟上她,倆人照常的順著後門出去,這裏是自由之門。

上了街,才感受到人氣,因為新年,無論是尋常人家還是街邊兩側的店鋪,都掛著映襯節日的燈籠等物。

直接順著街巷來回走,朝著自己的宅子而去,轉來轉去,總算是到了。

宋子非果然在這裏,門口都是他的夥計在守著。見白牡嶸出現,夥計立即打開了門,她和大楊迅速的進去了。

院子裏堆放著大大小小的箱子,全部密閉封鎖,那些眼熟的夥計在院子裏看守,看樣子這些都是宋子非的錢。

白牡嶸見了,也是不由嘆息,和首富比起來,她那些錢真是九牛一毛。

穿過箱子的‘叢林’,白牡嶸進了房間,廳堂裏,宋子非果然在,而且正在看賬本。他旁邊的小幾上堆了足足半米高的賬本,簡直就是賬本山。

“首富果然是首富,錢都多的沒地方放了,堆積的到處都是。”在旁邊坐下,白牡嶸隨手把披風扔到一邊,一邊嘆道。

“最近手頭很緊張麽?”宋子非合起手裏的賬本,一邊看向她問道。

“這麽大方,借錢這倆字兒反而說不出口了。算了,我又不買房買地的,用不上那麽多錢。你這是熬夜了,眼睛都紅了。”看他的狀態,想來近些日子很是疲乏。

“還好。正在發愁,如何將這些錢運出皇城。四處都是眼睛,沒那麽容易。”很多人在盯著,這些錢真是燙手的山芋。

白牡嶸想了想,“你要運到哪兒去啊?可有想好的藏匿地點了?”看他這樣子,好像打算退出皇城似得。

“自然。”宋子非很沈穩的樣子,顯然是早就想好了。

“如果有準備好的地方,目前只是迫於一些威脅而不能行動的話,我倒是可以幫你一把。不過呢,你也得幫我個忙。”說著,她直接從懷裏拿出來幾張紙。

宋子非看著她,幾分哭笑不得,“這又是什麽?”

“休書。宇文玠給我的第一張休書找不到了,他又不肯寫第二張,所以我就自己DIY。但是我的寫字實力不太成,模仿宇文玠的字跡不太容易。首富這麽博學多才,不知能不能幫忙。”將那幾張紙展開,有那張卡了印鑒的白紙,還有之前常嬤嬤寫的那張休書,另還有一張白紙上隨意的字跡,正是宇文玠平時練字時寫的。

看了看,宋子非也笑了,“看來你是真的很想離開,在王府的生活不好麽?享受榮華富貴,是多少女人求之不得的。”

“那是別人。快,能不能模仿宇文玠的字?”她覺得他能成,從小就以毛筆字為主,毛筆和腦子手應該都成為一體了。

“能模仿。不過,確定我這樣做,不是拆了一樁姻緣?”宋子非卻覺得自己並非是做善事。

“你從哪兒瞧見這是一樁姻緣了?”白牡嶸無言以對,和一個小孩兒的姻緣?除非她瘋了。

宋子非但笑不語,只是靜靜地整理好了那幾張紙,看了一會兒,便執起毛筆開始書寫。

白牡嶸也不打擾他,坐在對面看著他下筆,幾個字出來後,她也認同了,的確是挺像宇文玠的字。

宋子非動筆之時的模樣極是溫柔,十分符合他的氣質。白牡嶸覺得賞心悅目,果真成熟的男人才更有魅力。

很快的,休書書寫完畢,宋子非看著白紙上的那印鑒的痕跡,“這印鑒也是你作假之後印上去的?”這城裏倒是有做見不得光的買賣的,刻個蘿蔔章也不成問題。

“這是真的,我琢磨了很久才找到了宇文玠的印鑒,偷偷摸摸印上去的。”看著寫好的休書,白牡嶸迫不及待拿起來吹了吹,真成了。

“你真是有執著勁兒,幫了你,我也不覺得是做壞事了。”宋子非不希望自己到頭來做的是錯的。

“放心吧,你這是做了大善事。所以呢,你想要把東西運出城去,我可以幫你的。南城門可走,山裏有路,較為隱蔽,我之前去勘察過了。想要出城,必須清出一條路來,還得引開那些盯著你的眼線。想要把他們引走不易,但可以把更多的人引過來,造成混亂的局面,這樣你就能走了。”白牡嶸覺得想要一條寧靜的路不成,那就大亂特亂,亂中取勝。

宋子非輕笑,“亂也是不容易的。”尤其越接近城門,守兵也越多。

“那就制造一場不容易平息的亂子。”這還不簡單,她腦子裏已經冒出無數個想法來了。

宋子非笑看著她,“在下能信任麽?”

“不相信我的能力?只要你出點錢,保證完成的漂亮。不過你也得做好準備,隨時出城。”得有點資金做輔助。

宋子非想了想,隨後點頭,“也可,反正我的錢很多,即便沒成功,也不心疼。”

“有錢人說話就是大氣。”看他那紅彤彤的眼睛,和明顯蒼老了一些的臉,顯然最近手頭上的事兒把他愁壞了。

宋子非也就當她是誇獎了,看著她把那幾張紙都收起來,他也不由得嘆口氣,“你打算何時離開?若是打算離開,能夠順利麽?”不知她情況到底如何,單槍匹馬,總是不太容易。

“豐城那兒,我打算先不過去。你知道夷南吧,我想去那兒看看。”白牡嶸挑起眉毛,說起這事兒來。

“夷南?蠻夷聚集之地,山勢險峻,民風彪悍。聽說他們最討厭的就是外族人,尤其是說著官話的外族人。你確定,你要去那兒麽?”沒準兒,會死的很難看。被塞到哪一個洞裏,爛成一堆也不會被人發現。

“還真是挺嚇人呀。不過,我覺得他們挺好的,排斥的也必然是心懷不軌的小人。”白牡嶸卻不以為如此,因為姜率手底下的那些兵,重情重義,所以他們不是蠻夷。

“聽你這話,你是認識一些夷南的夷人了?”宋子非倒是幾分感興趣。他做糧食生意,倒是也去過夷南。不過,他們很閉塞,只和夷南外圍一些經常出入山裏的夷人打過交道,但無法交流更多,他們充滿了敵意。只是交換需要的東西,其他的話一律不多說。

“的確認識一些,都很不錯。”白牡嶸點點頭。

“如果你真的認識夷南的蠻夷土人,希望到時可以給我引薦引薦,我想深入夷南很久了,但一直沒機會。”宋子非倒是忽然生起了興趣。

“明明不愛錢,卻非常願意做生意,你這人真是奇怪。成,待白姐在夷南落腳了,便接你過去。”雖事還沒成,但宋子非人品不錯,她可以答應。

兩個人說了些亂七八糟的,驀地話題轉到了宋子婳的身上。提起這個妹妹,宋子非的臉上出現的可不是疼惜,而是頭疼。

“近來,你妹妹還和楚郁走的很近麽?”楚郁所信賴的宇文騰已經要放棄他了。

“她自小便喜歡阿茂,即便阿茂不娶她,這輩子怕是也擺脫不掉了。”宋子非覺得她就是異想天開,陽武侯府豈會娶商家之女。

“情根深種啊。”白牡嶸嘆了一聲,有時這深情不知是好還是壞。

“最近,她倒是因為阿茂而十分忙碌。據我打探來的消息,陽武侯府似乎出了什麽大事兒,老侯爺一直想派人出城,但城裏城外都抓得緊,暗地裏,情形似乎很緊張。”具體因何,宋子非就不知道了。

“因為楚震吧,太子那邊拉攏不成,國丈好像就變臉了。有一次,我在街上碰見了楚郁,國丈府的人正在追他。”那時就已經起了苗頭了。

“楚震,兒時倒是與他打過交道。是個有勇且記仇的人,不如阿茂仁慈更多。”若兩相比較的話,楚郁要更有人性。

“如果說陽武侯府一直想派人出城,但眼下又出不去,是不是說明,這一切有可能是皇上授予的?”畢竟昨天宮宴,皇上就已經展示出了他對陽武侯府以及楚震的不滿。

“很有可能。”宋子非也認為如此,陽武侯府榮耀多久了,楚震鎮守邊關之後,更是得意,說起楚震來,老侯爺簡直驕傲到天上有地下無。

“真是夠艱難的,誰都不容易。以為有權有錢,就可世代無虞,但誰又想得到,有一天這些反倒成了殺機。”搖頭,這個地方真是不能待。休書已有,白牡嶸覺得也到了自己要離開的時候了。

“真的打算去夷南?”再次確認,宋子非邊問邊看著她。

“嗯,我有認識的人在那兒,聽他說那兒有六十六峰九十二洞,特別想見識見識。”聽起來就十分神秘。

“好,待我手頭上的事情處理完,便去與你匯合。”宋子非也很想去。

倆人可謂一拍即合,具有同樣的獵奇和冒險精神,又不為錢財,可謂志同道合。

臨走時,宋子非真的拿了許多錢給她。用粗糙的包裹包上,然後大楊背在了身上,還真看不出裏面裝的是錢。

既然答應了此事,白牡嶸也覺得該早早做好,於是乎和大楊離開宅子後,便朝著南城而去。

彎彎繞繞,大楊根據在宋子非夥計那兒得到的路線,還真找到了以制作燈籠風箏而聞名的周家。他們家不僅給皇宮定制質量上乘的燈籠和風箏,一些權貴要定制他們也是接單的。

只不過,質量不會比皇宮的還要好,那種質量的只有皇宮專享。若是給他人制作也用這種材料,那制作的人和定做的人都得攤上事兒了。

找到了周家的工坊,就像一間敞開式的大倉庫,四處堆積的都是竹子,整根的,泡過水的,劈成一條一條的,各種各樣。

有人正在竹子堆裏忙活著,是兩個年輕人,跨坐在長長地木椅子上,正在刨竹片。

見有人來了,兩個人也放下了手裏的活兒。似乎是常年與各種人打交道,看了看白牡嶸身上的狐裘披風,就知她是有錢人家的。

“我要定制一批特別的東西,最好半個月之內就能交貨。”蓋著兜帽,白牡嶸看著這遍地的竹子,一邊說道。

“不知小姐要定做什麽?”這種富家小姐,定做的無非就是一些漂亮玩意兒,他們也制作了不少。

“維多利亞的翅膀。”白牡嶸彎起唇角,她已經想好了,招搖又吸引眼球的東西。

那兩個年輕人一臉懵,什麽翅膀?

直至傍晚時分,白牡嶸和大楊才從後門回到王府,從宅子裏出來時背了滿滿一包裹的錢,但眼下回來,也只剩下一半了。

大楊還弄得滿身味兒,又酸又嗆的,像是進了煙館一樣。

“這些錢就先放在你那兒吧,我若拿回了索長閣,也沒地方藏。”白牡嶸拍了拍大楊後背的包裹,沈甸甸的,手拍上去都疼。

大楊一笑,“您還真是信任我,就不怕我拿著這些錢偷跑了?”

“為了這點錢就跑,得多沒出息。”白牡嶸臉都皺在一起了,以示她有多鄙視。

大楊笑的身體都在抖,雖說他從沒擁有過這麽多錢,但這是別人的,他也不至於眼紅。

兩個人說完,剛要走,蘇昀那屋的窗子就打開了。

他的臉在不太明亮的光線裏顯得更嚇人了,而且出沒還無聲無息的,總是能把人嚇一跳。

“蘇前輩有話要說?”看著他冒出來的腦袋,白牡嶸問道。

“背著的是銀子麽?”蘇昀盯著大楊,問道。

大楊略緊張,無意識的擡手抓緊了胸前的包袱結兒,似乎擔心被蘇昀搶走。

“你這耳朵還挺好使,不過我們也是過路財神,暫時保管。”白牡嶸對他無限佩服,這都能聽得到。

“有給工錢的好差事?”他又問,似乎挺感興趣的。

“蘇前輩也要參與?”白牡嶸真是好奇他把得來的錢都弄哪兒去了,看來他關心的人真的很需要錢。

“沒危險,我可以給你推薦幾個人,手腳麻利,做事細心。”蘇昀說道。

“的確是沒什麽危險,當然了,人越多越好,就帶前輩一個吧。時間地點,我再通知你。”朝他比了個OK的手勢,白牡嶸便和大楊離開了。

“這老頭,是不是在外頭養了一堆人?”白牡嶸很好奇。

“不知,極為神秘。”藏得很深,大楊認識蘇昀這麽多年,也根本不了解。

“這回興許就能見到了,我交代給你的你也記清楚了,到時我不能出面,你要協調好所有人。”低聲的交代,這次助力宋子非,也是非同小可。他那麽多錢,不能落在別人手上。兩人又相約要去夷南,也算是拍檔了。

“嗯,我都記下了。”大楊也覺得有意思,也十分好奇白牡嶸哪裏想來的那麽多點子。

在接近索長閣時分道揚鑣,大楊背著銀子返回了住處,白牡嶸則回了索長閣。

都已掌燈,索長閣一片通明,上女們正在來來回回的做事,見到消失了一天的白牡嶸回來,便都開始請安。這是她們每天都要做幾次,又顯然一輩子也做不盡的事兒。

進了正廳,感受到的便是熱氣,解開披風,交給過來的小羽,“宇文玠回來了麽?”

小羽點點頭,然後朝著樓上看了一眼,示意她人在樓上呢。

白牡嶸挑眉,她打算上去把休書給他,他們倆也算緣分已盡了。

踏上樓梯,她步履輕松又瀟灑,整個人都透著無憂一身輕的姿態。

上了樓,腳下一轉,直奔宇文玠的房間。房門關著,但她在門口稍稍一聽,便聽到了呼吸聲,確認人是在裏頭的。

擡手敲了敲門,沒得到回應,但確信他必然聽到了,之後就將房門推開了。

房間裏,宇文玠果然在,燈火幽幽,他又躺在床上,好像在睡覺似得。

走過去,一眼就看到了他的腦門兒,比昨晚還腫,而且傷口四周紅紅的,好像被煮了似得。

宇文玠閉著眼睛,被子蓋到他腹部,似乎真的睡著了。

不過,白牡嶸卻不信他,上次他也是這樣裝睡,有第一次就不會有第二次了。

但,他這腦門兒的確是矚目,皮膚敏感到這種地步,他真是夠可憐的了。

“餵,你沒事兒吧?”看他那可憐的小模樣,這人若是生在普通人家,肯定活不到現在,太嬌弱了。

宇文玠沒回應,一動不動的。

伸手,輕輕地放在他額頭上,除了紅腫之外,他還有點熱。

察覺出熱來,白牡嶸就把整只手都覆蓋在了他的額頭上。自己剛從外面回來,手可能有些涼,隨後她又在自己的額頭上試探了下,又覆蓋住他的額頭,他的確是在發熱。

“你發燒了?因為頭上受了這麽點傷,就發燒了?”白牡嶸覺得不可理喻,這是什麽體質?簡直是玻璃人。

她話音落下,那躺著的人也睜開了眼睛,“冷。”

“冷就把被子蓋上唄,露著半截,打算勾引誰呢。”無法理解他的腦回路,她把被子往上扯了扯,一直蓋到他的脖子上,只露出一顆頭來。

“一整天不在府裏,你去哪兒了。”他晌午時分回來的,她那時就出去很久了。

“我還不能出去走走了,你不也是半夜灌醉我,然後自己偷偷跑出去了?”白牡嶸試探著他的額頭,一邊說道。

“本王在書房。”他並不承認他離開府的事兒。

“真的?”白牡嶸皺眉,不是很相信。

“你離開府之前,還跑到這房間裏來偷走了一張紙,你拿去做什麽了?”他問道,雖很平靜,但又是咄咄逼人之勢。

眨了眨眼睛,白牡嶸看著他那好像什麽都知道的眼睛,“我拿你一張紙都不行?看你寫字寫得好看,我拿了一張,準備隨時督促我自己,要向你學習。”

“你的話鬼都不信。”宇文玠才不信她的胡言亂語,一看就是臨時編出來的假話。

白牡嶸眨了眨眼睛,“叫大夫來給你瞧瞧吧,若是不行,就把你腦門兒上的傷口縫一下,愈合的快。”不忘上次他非要她縫合的仇,這次應該用在他身上。

“本王無事。”宇文玠拒絕,不容商量的那種。

歪頭看著他,“那你就別吵著冷,不值得同情。”

“把拿走的那張紙交出來,本王的字豈能隨便拿出去。”他一副很看重自己的字,而別人拿走就是褻瀆的樣子。

無語,白牡嶸拿出藏在衣服裏的紙,包括偽造好的休書在內,一共三張,全部折疊起來了。

“這都是什麽?”宇文玠自然看到了,詢問之後,他又咳嗽了兩聲,好像很憋悶,以至於臉都紅了。

看著他,白牡嶸想了想,“我的東西,謝絕觀看。”把他寫過字的那張紙扔到他臉上,其餘的兩張又藏了起來。

紙被扔到了臉上,宇文玠也無力拿走,只是任那張紙蓋在他臉上。

見他無反應,白牡嶸也不由得皺眉,“我叫人把大夫找來吧,風寒感冒也會要人命的。”拿走那張紙,她又摸了摸他的額頭,好像更熱了些。

“本王即便有病,也不能叫外人看了去。”他拒絕,而且理由是這個。假的有病可以隨時看大夫,但真的有病,卻是不能。

“拿你沒辦法,這保密程度及得上國家領導人了。既然也不找大夫,那你就自己熬著吧,我先回去了。”本來還想把休書給他呢,但看他狀態不是那麽好,待他精神好一些再給他也不遲。

“慢著。”白牡嶸起身,宇文玠就忽然道。

“你又想幹什麽?不要告訴我你要讓我守著?我可不幹。”先阻絕他提無理要求的想法。

“一會兒護衛會把藥送上來,你去給本王拿過來。”他吩咐道,那樣子倒是天然的可憐。

皺眉,雖不是很願意做,但最後也沒再拒絕。轉身走出房間,然後下了樓。

果然沒過片刻,一個護衛就進了正廳,他手裏拿了一個瓷盅,蓋著蓋子,也不知裏面是什麽。

“拿過來。”勾了勾手指,白牡嶸也起身迎了過去。

護衛把瓷盅遞到了她手裏,沈甸甸的,好像滿滿的。

一手托著,一手揭開蓋子,白牡嶸往裏面一看,紅呼呼的略粘稠的液體,散發出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味兒。

“這是什麽?”確定把這玩意喝了不會立即就掛了?

“龜血以及一些名貴的藥材。”護衛回答道。

“龜血?烏龜?”確定她沒聽錯,真是烏龜血。

護衛點頭,正是。

“居然把烏龜都宰了當藥,不知是哪個大夫開的方子。烏龜很長壽的,好好養著,能活到把你們都送走。”嘟囔著,她一邊把瓷盅的蓋子蓋上,轉身上樓。

真是個活祖宗,生病了喝的藥也如此奇特,確定喝了這玩意兒不會補得鼻孔飆血麽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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